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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族王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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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重伤的消息,通过八百里加急,穿越荒漠与关山,飞速传回京城,直抵森严的宫阙。正如你所料,这道消息在朝野引发了轩然大波,而最终抵达御案前时,换来的是龙椅上那位父亲的滔天震怒。

他可以亲手将那个桀骜不驯、功高盖主的儿子放逐到西北吃沙子,那是权衡,是打磨,但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无论是蛮族、沙匪,还是这该死的命运——真正动他的儿子一根汗毛!

重伤昏迷?一场沙暴就能将他的那个天之骄子伤到如此地步?

为何偏偏是他?为何偏偏是在与蛮族谈判之后?

在权力场和沙场上浸淫了一生的老皇帝,瞬间就嗅到了其中的阴谋。他根本不信,他可以肯定暃出事了,而且绝非天灾,必是人祸。

震怒之后,他知道不能公开否认你的奏报,那会立刻让整个西北陷入更大的恐慌,也会让暗中的敌人更加警惕,他必须在明面上维持你这套说法。

数日后,朔风城指挥所的正厅,你率领麾下将领跪听圣旨:皇帝深切关怀三皇子伤势,严令朔风城不惜一切代价救治,增派御医及珍贵药材,并斥责边将护卫不力,令你戴罪立功,稳固城防云云,一切都是顺着你们编织的剧本在演,给天下人看。

众人谢恩起身,天使上前例行公事地与你这个主将交代“御医药引细则”时,一份密函被悄无声息地塞入了你的手中。

你回到内室,拆开信件,里面的字,是皇帝亲笔所书。

信中没有一句询问暃的真实情况,已默认了最坏的猜测,有的只是最简洁的命令:

【蛮族猖獗,勾结内逆,窥伺国本,罪不容诛。】

【破虏侯鹿杞,着尔调动一切可调之兵,行一切可行之事。】

【务必将此獠,连根拔起,尽数屠灭,永绝后患。】

【朕不要过程,只要结果。】

没有宽慰,没有疑问,没有提及暃的名字,但每一个字都浸透着皇帝的滔天怒火和斩草除根的决心。这封密函给了你在西北地区前所未有的生杀大权和无限制的行动许可,但同时也将一座沉甸甸的泰山压在了你的肩上——你必须赢,必须赢得彻底,必须用蛮族的覆灭和暃的平安归来,来洗刷护卫不力的罪责,来平息帝王的雷霆之怒。

你攥紧了手中的密函,你知道,等待结束了。

是该让那些自以为藏身于星空之下的敌人,尝尝被星辰反噬的滋味了。

你麾下的精锐如同出鞘的利刃,迅猛地扑向星图标注的第一个猩红点位。那里果然是一处蛮族用来中转物资的据点。你们的出现如同神兵天降,沙丘后方爆发的短暂遭遇战激烈却毫无悬念——这些散兵游勇还没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就在惊愕中被彻底压制。

战斗很快结束,留下的是一片狼藉和十几个被反缚双手,满脸惊惶与不甘的蛮族俘虏。没有时间迂回,没有条件进行怀柔审讯,在这片远离文明的无人沙漠,在暃的生命可能正在倒计时的催逼下,你选择了最黑暗的方式。

逼供在下一处沙丘的背风面直接展开,没有地牢,没有刑具,但沙漠本身和士兵们腰间的刀柄、靴底、捡来的石块,都可以成为让喉舌松动的工具。你站在那里,看着,听着,沙风吹拂着你沾满沙尘的衣摆,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残忍的快意,也无怜悯的不忍,像一块被风蚀了千万年的岩石。

你的精神高度集中,只分析着那些在痛苦中迸出的、破碎的词语、地名、部落名称……任何与星图坐标、与蛮族王庭、与暃下落相关的信息。

惨叫、哀求、咒骂……这些声音都无法穿透你耳畔,你只是一遍遍地追问,当最后一点价值被压榨殆尽,为了行动的机密,不能留下任何活口去报信。

“处理掉,埋干净。”你转过身,不看那些俘虏绝望的脸,声音平稳得可怕。

士兵们沉默地执行,只有沉闷的击打声、短暂的呜咽,以及随后黄沙被挖掘又覆盖的沙沙声。你背对着这一切,却能听到身后每一个声响。

每一次黄沙吞噬掉一具充满生命力的躯体,你的脊背都会窜过寒意。

你意识到自己正在滑向某个深渊,你正在变得和那个在地牢里让你感到恐惧的暃一样——高效、冷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种认知让你对自己感到强烈的厌恶,但下一刻,想到暃可能正在遭受折磨的画面便会猛地撞进脑海,将那点自省瞬间击得粉碎。

与暃相比,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澜始终沉默地站在你身侧,他没有对你的命令提出异议,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他的手,同样沾上了血污。

旅途艰苦卓绝,沙漠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缺水让喉咙如同吞炭,酷热灼烤着意志,沙暴的余威肆虐,流沙如同潜伏的恶魔。你依靠着精湛的追踪技巧,从一个个被歼灭的据点俘虏口中的情报,不断修正着那条通向地狱的道路。

半个月过去,你的身体和精神都已逼近极限,铠甲下的伤痕迭着伤痕,嘴唇干裂出血,眼窝深陷,唯有那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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