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初雪为自己找到了合理的借口:我才没原谅他,只是懒得走而已。
马车一路西行,傅初雪靠在硬邦邦的车壁,偷偷瞄沐川胸口。
沐川说:“祈安瘦了。”
傅初雪故作矜持,冷冷道:“东川侯倒是没什么改变。”
“最近过得还好吗?”
“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不和我说和谁说,皇帝吗?”
傅初雪眉峰微挑,“你怎么还学会套话了?”
沐川深深地望着他,想握他的手,傅初雪将手背后,沐川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又咽了回去。
“瘦了”、“最近好吗”,除了这些说不出别的,嘴还是一如既往地笨。
若不是自己罩着,现在挂在拜月楼上的就是他。
过了片刻,沐川说:“天凉,帮你暖暖手。”
语毕不由分说地握住他的手。
常年握刀的手指节粗大,布满厚茧,手心暖烘烘的。
傅初雪故意摆冷脸,“哎,别动手动脚的。”
“好。”沐川嘴上应着,可就是不放手。
傅初雪脸颊发烫,别别扭扭道:“东川侯怎么还会耍赖皮了。”
沐川没回话,只是深深地望着他。
傅初雪受不住火热的视线,想抽回手,却被攥得更紧。
沐川问:“祈安为何来长唐?”
“要你管!”傅初雪来了脾气,没再用敬称,口是心非道,“别自作多情,反正肯定不是因为你!”
破局
傅初雪本以为皇帝是草包、跟个傀儡娃娃似的坐在龙椅任人摆布;沐川是不张嘴的秤砣、被骂就词穷还不了口;而自己是有勇有谋、巧言善辩的清流,对峙朝堂定会将奸佞怼得哑口无言。
可事实上,皇帝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将所有人都当棋子;沐川据理力争,不再寡言;曹明诚奸诈、潘仪狡猾、乌盘妖言惑众、群臣跟着搅浑水……自以为算无遗策,实则漏洞百出,险些被奸佞反咬。
破局要听天由命,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无能。
傅初雪习惯将过错归咎于他人,自己不爽便对沐川撒泼发火。
“你来长唐不是因为我,是我自作多情。”沐川搓热他的手。
傅初雪冷哼一声,“知道就好。”
雨滴打在车棚,窗外风声阵阵,车窗刮进些雨,车内潮湿黏腻。
傅初雪看着窗外景色,忽然想到:自己住在角楼。
“停车。”
“怎么?”
傅初雪又想抽手,“我要回宫。”
沐川不放,“离开延北后,我天天想着你,画了好多扇面,现在终于有机会拿给你看。”
说是看扇面,实际就是想把他往床上拐。
傅初雪戳破拙劣的借口,“我不想和你回家看扇面!”
“那看师傅。”沐川说,“师傅……星陨现在沐府。”
马车颠了下,傅初雪往前倒,沐川拉着他的手、顺势将他拉到自己这侧,完全抱在怀中。
久违地贴上软软的胸口,傅初雪下意识蹭了蹭,抬头只见沐川唇角挂着笑。
黏黏糊糊地贴在一起,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久别重逢,故人依旧。
傅初雪脸颊贴着胸口狠狠吸,固执地说反话,“你占我便宜!”
“嗯。”
“你走后,我没想过你,一次也没有!”
“嗯,不用想我,我想你就好。”
刚与奸佞对峙拜月楼的东川侯,此刻像极了没骨气的软饭男,态度好得过分。
傅初雪为了坚决贯彻“不想你”的口号,秉持能动手不动口的原则,对沐川又打又挠又啃,跟个小炮仗似的一股脑发泄所有的委屈。
“你知道我这半年受了多少苦吗!”
这次沐川没再“嗯”,双手捧起苍白的脸颊,仔仔细细打量傅初雪,深邃的眸似要将他吸进去。
“是我不好,不该留你独自过冬。”
傅初雪心脏怦怦跳,受不了秤砣一本正经地说情话,偏过头去岔开话题。
“多亏我从左平安口中套到话,今日若是没有我,你定要被奸佞钉死!”
“嗯,多亏祈安安排说书的作证,证明我们日日夜夜在一起。”
先是不择手段地将他拐回家,之后以胸色诱,现在又用言语挑逗,明摆着就是耍流氓!
秤砣变聪明了,但心思没用在正地方,傅初雪被撩得面颊发热,不想再和他说话。
沐府与东川侯府一样,都是三进式院落,院中草木修剪整齐,就是仆从少了些。
傅初雪下马车,大摇大摆地往前走,沐川撑着伞,快步跟在身后。
从正门到厅堂百十来步,傅初雪滴雨未沾,沐川却是快被浇透。
椅子后忽然窜出个白团子,扑入沐川怀中。
小奶猫通体雪白,粉嫩的肉垫扒住胸口,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