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宛麟如何听不出方景升在拿皇帝威胁他,可联想到朗倾意方才说的话,他莫名觉得,方景升不会走到这一步。
即便真走到这一步,薛宛麟也自有法子保住朗倾意仍留在薛府。
想到这里,他便直言道:“此番确实是对不住锦衣卫。”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薛某赔罪。”
方景升没想到他仍然坚持,终于有些按捺不住,冷笑一声。
“薛大人这是连锦衣卫的面子都不给?”
薛宛麟擦擦嘴角,面上尽显无辜:“锦衣卫也不能无端夺人爱妻,对吧?”
“她是苏佩夫人,并非薛大人您的夫人。”方景升抬高了声音,咬牙说道。
“谁能证明?”薛宛麟疑惑道:“总不能锦衣卫怀疑什么,便抓了来屈打成招,她就变成别人的夫人了。”
“好,很好。”方景升终于失了最后一丝耐心,他站起身来,丢下最后一句话:“薛大人便祈祷薛家日后不犯在方某手上便罢了。”
薛宛麟毫不在意地抬起头来:“方大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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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后面几章男一男二修罗场,再后面是几大男主混战,写的我累似了[捂脸笑哭]
阖府皆知
两人当下谈崩了, 方景升负气离去,薛宛麟仍稳稳地坐着,又忍不住饮了一杯酒。
他后背已经有了微微汗湿。
锦衣卫的权势和手段,他并非不晓得, 只是遵从本心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究竟也无法挽回了。
马车在回薛府的路上, 薛宛麟本来闭着眼睛假寐, 此时却忽然睁开眼来。
他费尽心思这样替她安排, 却不知道她的本心是何用意。
也没来得及问她, 为何此时不愿回到苏府去, 为何前日夜里对他那般抗拒。
及至他怀揣满心疑虑回来时, 看到她仍未入睡,而是睁着一双困极了的眼睛站在那里,战战兢兢等他回来。
他又心软了。
罢了, 一个女人家从混沌中逃出来, 到了不熟悉的地方,自然是忧惧的, 他不该逼她做决定。
日久天长, 待她看到他的真心,自然会逐渐接纳他, 他有信心。
他没有说话,自去洗漱, 待擦干了身子回来,躺在榻上,见她还在外头站着,一声不吭,像没有魂魄的木偶人。
他无奈, 只好开口道:“你还不睡?”
她窸窸窣窣动起来,听着声音像是在榻上躺下了。
他一闭上眼睛,却想起苏佩的面容来。
他与那苏佩并不相熟,只是见过几面,如今他的容貌与朗倾意的相合,倒叫他觉得很有夫妻相。
他叹了口气,翻了翻身,心中又泛起一阵酸涩。
还没来得及找她算账,她竟敢骗他,也骗了他母亲。
既想起他母亲,他不由得又在心里思索,究竟要用什么法子才能搪塞过去。
朗倾意累了一日,晚上本也胡思乱想,可耐不住疲累,究竟已是睡了过去,她哪里知道薛宛麟在同一屋内的思绪纷乱。
与此同时,方府上下更是忙做一团。
小夏小秋守在方景升院外,只不敢进去。过了不多时,只见武尽知进来,悄声问道:“大人呢?”
小夏小秋如临大赦,忙向里头指了指,又面露难色道:“在里头生气呢。”
“武大人可要进去劝劝?”
武尽知犹豫了,他才回来便听说了,府上梁春被方景升赏了板子,打得不轻,整个方府都被惊动了。
看来今日同薛宛麟谈得并不顺畅,武尽知并无把握能劝得动方景升。
这一犹豫间,小夏小秋不禁露出失望的神色来。
看来,他们这些人只能彻夜不眠,守在外头了。
正彷徨着,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连带着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
小夏率先反应过来,忙行礼:“老太太来了。”
众人都低了头去,老太太不满的神色掠过,脚下未做停留,径直进了屋内。
方景升并未入眠,可屋内也未曾点灯,借着开门时的一点月光,老太太并未瞧见满屋狼藉,而是看到方景升落寞地坐在桌边,双手插进发中。
他头痛欲裂,却也无可奈何。
“景升。”老太太禁不住心疼起来:“你怎么了?”
方景升迷茫间抬起头来,像是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含糊说道:“祖母,没什么。”
“既没什么,何苦又拿着梁春煞性子。”她话语间带了些责备之意:“叫其他下人们看见了,心里都不好受。”
“梁春办砸了事情,孙儿罚他也是应该的。”方景升勉强笑道:“祖母不必担心,回去睡吧。”
“你这个样子,我如何睡得着。”她皱紧了眉头,沉思片刻,也不太好直接问他。
方才所有发生的事,她都